郭剑光：Apple Watch是颠覆的开始

郭剑光

原标题：颠覆的开始

郭剑光博士（镇江中瑞生态产业园钟表业顾问、AHCI独立钟表创作人学会中国区代表）

当iPhone6把大尺码进行到底的时候，iWatch却横空出世，并抢在Baselworld 之前两个星期登场，Apple仿如要告诉全世界：我们人类对手表的认识，是时候应该重新开始了！

瑞士制表行业因此各自盘算、各自表述，我同意这的确是颠覆的开始。因为当5G、6G与物联网、充电革新技术，新的WIFI技术推出时，我们便会明白现在吐槽iWatch要与iPhone蓝牙合用等是多么无意义的话题，也会感叹iPhone 太小比不上手机好使是一个多么无关痛痒假说。

Apple要在此刻冲击我们的思维，他那满满的信心由此可见。iWatch是无可匹敌的，因为他是我们手上的万能控制器与沟通工具，它当然比不上高级全自动手表从表面到骨子里的机械情结，但从它售价跨度来看，他认为自己，就是整个瑞士手表工业的敌手。

历史不断重演，只是演出的方式不一样。我们每个人只有两只手，而Apple占了我们的其中一只和整个左右大脑吗，这是可穿戴的本质。这正是Kevin Kelly在《失控》中的叙述。我们的大脑，将与无数个独立却相互协调的人工脑一起工作，而iWatch是整个人工系统负责与人类五官工作和互通的部分，我看不到大多数的人类为什么可以舍弃它带来的力量！而瑞士制表业的机械力量并不拥有同样的技术可以与他一决雌雄，而这两种技术并没大多互补关系。

回看1970年代日本石英机芯对时计制造的冲击，却是使全球手表市场扩大了，因为价格的便宜与质量的保证让大部分人都买得起手表了。Swatch的“成功”是在输掉了一个大馅饼的绝大部分的情况之下而“拯救了瑞士制表业”。现在，我们得认真去思考昨日对成功的定义，与为啥要去取得这样的成功？

君不见，各大钟表集团近十余年来在高价表市场上如狼似虎？而品牌组合中的中低档次品牌为什么升格成高端品牌？为何如同不听话的小明星一样被放进冰箱里雪藏？而市场上的“高仿表”也跟着同样的舞步呢！如果机械表可以逻辑地理解为高档表的灵魂和肉身，那又何必拘泥于其它小生物的夏虫不可以语冰？

1970年代，瑞士被拯救的恰恰就是这高等生物——贵价机械表, 而拯救他的就是低价表市场，瑞士钟表业的重生是离不开这个部分的支撑。在我十多年来参观过很多瑞士及德国的制表厂及钟表博物馆的领悟中，我认为技术有难易但没高低之分。近代钟表有三百多年的制造历史，近来在CAD与CNC的使用上，高档钟表无非都在非常成熟的计时技术上，在craftmanship如手工打磨，珠宝陈列上增加产品的artistic value（艺术价值）。成熟的基本机芯制造技术原来是出自于中低档次的一般研发，技术本身并没有刻意被划分为低档或高档，高低只不过是一个市场定位而已。所以，在瑞士钟表业历史中，大部分的技术都是源自并应用于一般大众市场的产品研发中去，后来同样的技术选择性地应用到高档表的制造里。尤其是面对永远求过于供的发展中市场，情况就如宾利汽车装上了一般的大众汽车发动机一样。

至今，这样的生产结构仍然是瑞士钟表业的生存之道。没有这样的结构，上游的研发风险及成本分摊便失去了大众市场的吸收和支持，这样高档品牌的成功便会变得非常脆弱及失去可持续的能力。毕竟不是每个高档品牌都在全方位上有百达翡丽的能耐。

当然以斯沃琪集团为首的瑞士钟表业所拥有的智识产权的数量对iPhone来说可谓是望尘莫及，但彼此并不是同类。反而iPhone是“手表”的变种，这个新物种会生态性地改变大部分人对手表的认识， 从而使手表市场变得更大了。而瑞士手表业在没有匹配的竞争力的情况下，低中档位市场相对市场份额便会缩小，而高档表的研发及销售风险便会失去强大中低档市场的支撑。

当然，我们这一两代仍然会对机械手表不离不弃，但当下下一代必须要与科技共存的时候， 我们人类还会让出一只手腕给机械表？这个话题，短期内不是毁灭性的。中国市场那老虎苍蝇的打压，也不会对瑞士制表业有致命的打击。但在我可能想象到的远景中，瑞士表只能与科技合作，过去三十年踢的是顺风球，如要保持住高档品牌对整个瑞士表业的赢利贡献， 现在是必须要去改变踢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