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半亏损62亿，清华系独角兽智谱AI“流血”上市

2021年至2024年6月，智谱AI的累计营收约为6.85亿元，但同期的累计净亏损却高达62亿元。

文 | 万 芙

2025年12月，中国大模型赛道迎来了资本市场的“决战时刻”。

就在MiniMax（稀宇科技）递表的前两天，另一家被誉为“中国版OpenAI”的智谱AI（北京智谱华章科技有限公司），率先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

作为清华系创业的代表，智谱AI自诞生之日起便光环加身，源自清华KEG实验室、千亿参数模型GLM的缔造者、估值高达244亿人民币的超级独角兽。

然而，招股书也显示，过去三年半，智谱AI累计亏损高达62亿元，2025年上半年的营收仅为1.91亿元。为了维持技术领先，公司在研发上的投入近乎疯狂，三年半烧掉了44亿元。

在商业化落地尚处早期的当下，智谱AI带着巨额亏损火速冲刺IPO，是资金压力下的无奈“补血”吗？在大厂围剿和同类竞品（如MiniMax、月之暗面）的夹击下，这位“学院派”选手能否在资本市场讲好中国AGI的故事？

“清华系”光环下技术虽硬，变现尚早

智谱AI的故事，是典型的“产学研”转化样本，也是中国硬科技创业的缩影。

智谱AI成立于2019年，其核心团队源自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知识工程实验室（KEG）。创始人唐杰教授是全球AI领域的顶尖学者，这种浓厚的学术背景，让智谱AI在技术路线上一直走在行业前列。

从最早的GLM预训练架构，到千亿参数的GLM-130B，再到对标GPT-4的GLM-4，智谱AI始终坚持全栈自主研发。这种技术上的“硬核”，吸引了包括美团、阿里、腾讯、高瓴资本在内的顶级投资方。招股书显示，经过多轮融资，智谱AI的估值已达244亿元，稳居国产大模型第一梯队。

与MiniMax重注C端（如Talkie）不同，智谱AI选择了更稳健但也更艰难的B端（企业级）路线。招股书显示，智谱AI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模型即服务（MaaS）。公司通过向企业客户提供API接口、私有化部署等方式获取收益。2025年上半年，MaaS业务贡献了公司85%的营收。

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客户粘性高、客单价高，但劣势也显而易见：拓展周期长、定制化程度高、难以在短期内实现爆发式增长。2025年上半年，智谱AI的营收仅为1.91亿元，虽然同比增长显著，但对于一家估值244亿的公司来说，这个造血能力显然还不够。

62亿亏损背后

每收入1块钱，智谱AI要亏掉30块。2021年至2024年6月，智谱AI的累计营收约为6.85亿元，但同期的累计净亏损却高达62亿元。

虽然其中包含了优先股公允价值变动等非经营性因素，但即使剔除这些影响，调整后的净亏损依然高达49亿元。这意味着，在过去几年里，智谱AI为了获得1块钱的收入，往往需要付出数倍的成本。

毫无疑问，钱都投入到研发和算力之中。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智谱AI的研发开支累计达到44亿元。其中，2023年的研发费用更是高达19.9亿元，不仅超过了当年营收，甚至超过了过去几年的营收总和。

在大模型赛道，算力就是生命线，也是最大的“碎钞机”。随着模型参数量的指数级增长，训练和推理的成本呈几何级数上升。为了追赶GPT-4的水平，智谱AI必须在算力基础设施上持续砸钱，囤积昂贵的英伟达GPU，租赁高昂的云算力。

同时，人才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作为清华系企业，智谱AI汇聚了大量顶级AI人才，这些人的薪酬成本同样是一笔天文数字。

更让智谱AI感到窒息的，是外部环境的恶化。2025年，以字节跳动（豆包）、百度（文心一言）、阿里（通义千问）为首的互联网大厂，发起了一场惨烈的“价格战”。大厂们凭借自身的云服务优势和资金实力，将API调用的价格压到了“地板价”，甚至免费。

对智谱AI这样的独立厂商而言，这无异于一场降维打击。跟进降价，意味着亏损加剧；不跟进，意味着客户流失。在招股书中，智谱AI的毛利率波动也反映了这种激烈的竞争态势。

现金流预警下的“生死时速”

为什么智谱AI要在这个时候急着上市？看一眼现金流量表，答案不言自明。

截至2025年6月30日，智谱AI账上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约为20亿元。乍一看，20亿似乎不少。但对比其每年数十亿的烧钱速度（2023年仅研发就烧了近20亿），这笔钱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如果不进行IPO融资，或者不大规模削减开支（但这在AI竞赛中等同于自杀），智谱AI的资金链可能在一年左右就会面临枯竭。

更糟糕的是，一级市场的融资环境已经变了。过去两年，VC们愿意为了“AGI梦想”挥舞支票本。但在经历了百模大战的喧嚣后，投资人开始变得务实，甚至苛刻。他们开始问营收、问利润、问复购率。在估值已经高达244亿的情况下，智谱AI想要在一级市场继续大额融资，难度极大。没有人愿意在高位接盘一个年亏损几十亿、商业模式尚未完全跑通的项目。

因此，赴港IPO成为了智谱AI唯一的，也是必须的选择。这不仅是为了给身后的阿里、腾讯、美团等早期投资人一个退出的渠道，更是为了打通二级市场的融资通道，储备足够的“粮草”打持久战。

只有上市，才能获得更低成本的资金；只有上市，才能通过品牌效应吸引更多的大客户；只有上市，才能在这场淘汰赛中活下去。

作为“学院派”的代表，智谱AI证明了中国团队在底层技术上的实力。但在商业化的考场上，技术只是入场券，如何将高深的模型转化为真金白银的利润，如何平衡高昂的研发投入与脆弱的现金流，才是唐杰和他的团队必须解答的终极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