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观察短剧90天,今天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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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观察短剧90天,今天彻底疯了

他才四十多岁,十多年前就买了特斯拉,上周还在越南的泳池里,跨性别战胜了美国前职业运动员,举团振奋。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一辆奔驰高端商务车里,出了机场,司机不走二高速,为此还发生了口角。我在一旁闭眼倒时差,并没有选择介入。

现在想想,恐怕彼时,他已经徘徊在失控的边缘了。

去年岁末,他做了一个号,更准确一点说,他把手头已有的一个号进行了重新装修,试图无缝对接短剧浪潮,实现直接拎包入住。

我指出,我强调,短剧是一个百亿级的市场,媒体不能缺位,你属于摸着石头过河,不管是新闻理想作祟,还是利欲熏心也罢,干就完了。

我毫不担心他开疆拓土的能力。就在数年前的「电子烟」浪潮中,他适逢其会开设了中国第一家专业电子烟媒体。他总是敏锐的,如同十多年前买特斯拉一样。当时做的可谓风生水起,从媒体报道到策略咨询再到线下展会,实现了全产业链服务,人们都称呼他为「电子烟界的默多克」。

然而,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如同这块土地不断上演的故事一样,经历过无序发展的草莽期后,随着行业政策陆续出台,电子烟行业的故事也就讲完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的电子烟媒体成了这个行业唯一赚钱的存在后也结束了短暂而光辉的使命。

我问他,要注销吗?

他说,得留着,还有几个道歉声明还没发。

荒诞至极。就像是公共叙事中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割地赔款的事还在暗流涌动。

同样涌动的还有他那颗不安分的心。

与我不同的是,我每天睁眼想的都是选题,而他目力所及全是纵横交错的赛道。

他考虑过预制菜,考虑过直播电商,也曾短暂考虑过看着比特币账户醒来再到亮马河劈波斩浪的平平无奇的生活博主小日子。

但,好猎手是闲不住的。

短剧时代一声招呼不打就来了,他清空了抽屉里过往客户送的包括丝袜奶茶味在内的全部电子烟,以及微信通讯录里办展会时乱加的各地经销商,跑道打扫干净,静待起飞。

他做媒体是有一套方法论的,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他手下有一个金牌编辑叫小佐。是我们六年前无意中在斗鱼直播间认识的一个王者荣耀小主播。中专肄业。

在带我们上过王者之后,我说年轻真好,他说这孩子善良。

不曾想,他那时候就打起了小佐的主意。

有一次新赛季,小佐照例带我们快速上王者,在水晶被毫无悬念的攻破后,他问:「小佐,你想搓一辈子键盘,还是和我一起改变世界?」

小佐懵了,怯懦的问:「那我们如何改变世界?」

他说:「写文章。」

小佐笑了:「那不还是搓键盘吗?」

再次见到小佐,是某个互联网发布会的媒体签到台。他在「鞭牛士」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拿车马费的样子已经熟练的让人心疼。

电瓶车充电桩编辑、区块链编辑、电子烟编辑、短剧编辑……他每换一次赛道,小佐就相当于重新上一次中专,短短几年,就走过了许多文字工作者浮浮沉沉的一生,最终从王者代练变成一名全栈编辑。

说实在的,在媒体圈,我没听说过比这更壮怀激烈的事了。

或者说,这故事本身就是一部好的短剧。

电子烟的那一套如法炮制拿来做短剧,居然毫不违和,他快速起号,每天大量如饥似渴的刷剧,疯狂链接业内人士,并在杭州成功举办了中国第一届短剧峰会。而其他机构媒体即使注意到了短剧的吸金力,也仍然在漫长的立项、决策、审批中失去了先发优势。

然而就在杭州短剧峰会的一时风光后,我发现了他的短剧媒体陷入了某种泥淖中。

具体来讲:

选题单一:天天就是这个短剧下架了,那个短剧被封杀了。我说你的媒体不如叫《短剧悲报》吧。

艺术鉴赏:他试图庖丁解牛般解析一部短剧的艺术性及拍摄技巧,我看了心想,这特么不就是屎上雕花吗?和我在成人网站看到有人逐帧解析小早川怜子的片子一样让人大无语。后来,他可能也觉得,这不是艺术的事,也不是解析的事,一部好的短剧可能贵在下流,你心知肚明,但不能夸下流的好。

良知挣扎:如果存在一块良知、审美、价值观三者齐齐崩塌的洼地,那短剧行业绝对是马里亚纳大海沟。他离这个行业越近,离LOW心就越近,一边是营收的压力,一边又是生而为人的倔强,他一边数着钱,一边骂着娘,我说你如果实在难受,不妨把钱给我。他想了想,又给小佐布置了新的选题。

可他毕竟是北师大高材生、前搜狐科技总编、Wemedia 基石创始人、鞭牛士之父、蓝洞主理人、新腕儿主编、中国特斯拉第一代车主、500名互联网意见领袖的共主……他还是疯了,就在短剧新政颁布的第二天。

今天他的短剧媒体发布了一条新闻——《剧组ICU拍短剧居然呵斥家属小点声》。

他本来是站在受屈辱的家属一边,结果反遭骂媒体无良。

他懵逼了,他崩塌了,他出离的愤怒了……

我评价道:本是短剧专业媒体到最后变成了都市报的市井新闻版块,这个行业有多少价值,值得打个问号。

他回复我:毫无价值,现在我们是反短剧行业媒体。

我说:牛逼,这很朋克。

我想起今年3月9日的杭州,他穿着如火一般炽烈的红色帽衫,顶着俏也不争春的锅盖头,对着台下几百名行业人士,大声喊出——「2024年是短剧的大年,全力拥抱!」

听懂的都给予了掌声,像是炸响内容之春的第一声惊雷。

然而,从拥抱到反对,过去了不过90天。

想起薛之谦的歌:

只是简单的试探啊——初试短剧情

我想给你个拥抱——积极笔耕

像以前一样可以吗——和报道电子烟一样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怎么这么low啊?

他疯了,他问我——表哥,我做错了吗?

我笑了笑,说还记得上次司机没走二高速,你和他吵起来了吗?

他说,当然记得。

我说,短剧走的是机场一高速,最高时速120公里,二高才100公里,到了姚家园甚至会限制到80公里。

短剧是和政策赛跑,能先跑多快就多快。

你是做媒体的,多多少少带点精英立场和意识,与更具草莽气息的短剧本就是不太兼容的。后者只有娱乐价值,而当媒体以严肃视角切入观察与批判就会显得滑稽。

他说:嗯,可人民群众喜欢的,我算老几啊?

我又笑了:人民群众喜欢的就是对的吗?

他陷入了沉思,不置可否。

「那天走二高是对的,真的不堵。」

他叫陈中,一个今天疯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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