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前一晚，超市都被抢空了 | 风眼看疫情硅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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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郑媛 编辑 于浩

肖恩（Shawn）来自湖北，毕业于一所美国大学，这是他在硅谷工作的第三年。1月18日，肖恩把100个普通外科口罩放进了亚马逊的购物车，总价5美元，包邮。而现在，这些平价口罩在亚马逊、硅谷各大药店已经无处觅得。

身为在硅谷的科技公司从业者，肖恩一个月前还在为武汉筹款捐赠物资，如今陷入了买不到口罩、“自身难保”的困境。

截止3月18日，美国新型肺炎确诊人数累计6421人，治愈人数56人，死亡人数108人。硅谷所在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确诊人数已经超过百人，位居全美第三，仅次于华盛顿州和纽约州。处于加州湾区的Facebook、微软、苹果等互联网公司相继宣布在家办公。

日前，旧金山也发布了为期三周的“暂避令”，告知居民避免外出。位于美国加利福利亚州北部、旧金山湾区南面的硅谷，是全球众多科技巨头总部的所在地，也是高收入、寸土寸金的象征。

随着新冠肺炎在全球范围内的扩散，截止3月18日，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遍布50州，新冠肺炎死亡人数破百。“在实行宵禁的前一晚，这边的超市基本都被抢空了”，肖恩对凤凰网科技（微信搜：iFeng科技）说。

图为：硅谷的街道（受访者供图）

“在家办公1个半月了，公司没裁员，没降薪”

肖恩在一家知名科技公司从事AI软件算法工作。他告诉凤凰网科技，在美国的大型公司会有一个工作环境评估部门（Workspace Security Department），他们会对办公环境进行评估。

硅谷的科技公司们面临的情况并不乐观。从1月开始，在公司随时都能看到免洗洗手液，并提醒员工勤洗手，做好清洁。

疫情在美国蔓延的早期，硅谷是病毒最先侵入的地区，包括硅谷的核心地带帕洛阿托（Palo Alto）、谷歌总部所在地山景城（Mountain View）等均是全美最先出现确诊病例的地区。

目前，谷歌已经建议员工至少在4月10日之前在家远程工作；苹果公司则要求硅谷办公室的成员尽可能在家工作；微软也在近日表示，有两名员工确诊，华盛顿州西雅图和旧金山的员工要在3月底之前在家办公，按小时发放工资。

据肖恩介绍，从上周开始，硅谷地区基本所有的科技公司都开始在家办公。“目前在湾区南部还没有听说有科技公司员工感染的情况，但是在全美范围内已知的有亚马逊、微软的员工被感染，华盛顿州和纽约州情况严峻”。

“硅谷科技公司的反应都很迅速”，肖恩说道，从武汉封城起，公司便暂停了一切有前往中国出差的行程。

其实，家乡在湖北的肖恩在1月就注意到了“不明肺炎”在武汉的流传，“当时有武汉的朋友开始提醒让我买口罩。”随后他在亚马逊查看的普通外科口罩，5美元100个，平均每个口罩不到4角钱，“当时放进购物车没有买，过了几天再去看，这些平价口罩早已卖光了，只剩下贵一点的口罩，但是价格已经涨了好几倍”。

至于在家办公，肖恩表示硅谷的绝大多数软件公司在平时也是支持每周在家办公1-2天，对软件公司来说现阶段造成的影响并不明显，产品能够按时交付即可，但涉及到互相协助的硬件公司，可能会面临效率问题。

公司通知在家办公1个半月，疫情对薪资也并未有任何影响，“因为疫情降薪、裁员的情况在大型科技企业是不会发生的，但是我目前最担心的是疫情对整个美国经济的影响，一周内美股熔断了3次，人们对疫情的焦虑已经完全展现在股市上”。（注：截止发稿前，美国股市已在10天内经历了4次熔断）

“大多数硅谷地区的人对华人是温和的”

对生活物资，肖恩有些焦虑。

3月16日是旧金山市实行宵禁前的最后一晚，他形容当时的情况是“几乎超市都被抢空了”，不论是Costco还是附近的小超市，其中卫生纸、消毒液是最紧俏的。

在线上购买生活用品也并不容易。“线下是超市没货，线上是配送没人”，与武汉二月初期的情况如出一辙。由于线下配送员人手不足，即便库存充足，也面临订单暴增无法配货的问题。

图为：超市外的停车场（受访者供图）

在他看来，现在的硅谷，就像1月初的武汉一样，疫情刚刚引起大家的重视和警惕。有大批的留学生群体在得知学校宣布网上授课后，已经或正在准备飞回国内；而就在宵禁颁布的前三天，机场还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几乎没有人戴口罩，包括机场的工作人员”。

肖恩清楚地记得，在1月23日，也就是武汉封城那几天，自己跑了好几个药店，才买到几个N95口罩，每个的价格是1-2美元。

为什么身在硅谷的美国人不爱带口罩？肖恩认为这是认知差别，在本地人眼中，勤洗手比戴口罩重要。

大部分人还认为疫情在硅谷还没有到集中爆发的阶段，即便在几天前，戴着口罩出门仍然会被人问“你生病了吗？”，这种疑问背后，不友好的质疑与单纯的关心各占一半。

“不完全是对中国的歧视，我很理解，他们也确实买不到口罩”。肖恩说道，在硅谷的华人非常关心中国国内的疫情情况，早在一月他们便身体力行地去采购、运输、捐赠，共向国内捐赠了15吨医疗物资。

因此，大型量贩超市Costco里早已买不到医疗物资，当地人意识到疫情就在身边时，已经没法再买到口罩了。

图为：硅谷药品零售店CVS的清洁喷雾货架（受访者供图）

从一个月前的送口罩，到今天的缺口罩，“换位思考，可能换谁都不会开心”。即便如此，除了极个别人，绝大多数硅谷地区的人对华人是温和的。

如今，家人还会从国内给肖恩寄来的口罩，作为湖北人，肖恩对疫情的感触比其他在硅谷的朋友更深。

一月份，他所在的公司曾宣布要通过公益组织向武汉捐款，“员工捐的款，公司会在这基础上双倍捐出”。

为了能尽可能筹到更多的捐款，他找到了当地的华人组织进行筹款，共筹集到5000美元。在他所在的部门也有两个湖北女孩，在得知肖恩的筹款计划后，两个人一起拿出了10000美元。

“虽然在科技公司工资相对高，但是能拿出10000美元，对普通员工来说真的很多了。还有一位在斯坦福大学访学的医生，在此前的捐赠中几乎拿出了所有的津贴，绝大多数在硅谷的中国人对家乡有深深的牵绊。”肖恩说道。

在肖恩身边，除了所在大学已经宣布停课的留学生，在硅谷工作的华人朋友几乎没人打算回国，他自己也一样。

肖恩说：“很多科技公司已经出台了禁止员工回国的规定，一旦离开这里，意味着可能丢掉工作，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