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势能论坛：新物种进阶之路 众包打破创新壁垒

8月19日，生而为.新物种2016互联网大会，下午第三场的新势能论坛由虎嗅提供议题支持。4位嘉宾围绕“互联赋能的新造物方法”的主题，针对新物种势能进行了探讨。

对话嘉宾：

李岷（虎嗅创始人）

陈炜（爱空间创始人）

陆文勇（e袋洗创始合伙人、CEO）

师北宸（正阳新媒体首席内容官）

李岷：大家好，我是虎嗅的创始人李岷，虎嗅给人的印象是黑人与自黑，爱挑刺爱抬杠的角色。今天我本来想直接挑战吴声的，新物种是否真的存在，什么叫物种，我还专门去翻了一下百科，百科里是这么来说物种的，物种是相互之间能够交配，产生后代，但是不能与别的生物交配产生产生后代的独立的群体，哪怕与别的东西产生后代，那个东西也不能繁衍。

新物种难道与老物种之间就不能有新的联系吗，如果新物种与老物种之间是相互隔绝的东西，就不是在座各位愿意看到的场景，今后你们是一个自我去繁衍的群体。今天想先请两位嘉宾回答一个大的问题，你们怎么看待吴声老师提出的新物种的概念，你们自己是新物种吗，如果你们是，请拿出一个证据证明你是新物种。

陈炜：你说我们是不是新物种，我也不知道，每一个新的商业模式或者新的品牌出来，一定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至于说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否会成为一个趋势、潮流和时代，这个是我们要花时间去看的。爱空间作为传统家装行业里面延伸出来的互联网家装，最大的不同是因为标准化，传统的装修公司是用设计师来完成个性化，大概一个客户可以选择的装修材料的SK数多达上万个，可以去选择的物料，比如地板就上百种，橱柜可能上百种，可能多个品牌多达几百种，在上万个物料里最终选择家里所适用的，大概只有二三十款。对爱空间来说，我们选择的SK数不到一百个。

李岷：怎么满足用户的需求？

陈炜：这就是一个标准化，当我们刚刚起来的时候，我心里是打鼓的，两年前我们创建的时候，身边的朋友一句话，你找死。但是现在我们发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趋势，中国的装修行业会一分为二。我们百分之九十多都是85后的年轻人，年轻人选择装修的时候一个大的习惯已经形成了，他认为省心是第一重要的。

李岷：标准化的前提是选一个差异性的或者相对稳定的相对独特的。

陈炜：是一个新的消费习惯，轻装修、重装饰，把基础装修做得越标准、功能性越强、性价比越高就可以了，个性化随着软装、配饰甚至一幅画就可以了。

李岷：标准化是陈总的一个杀手锏。陆总，e袋洗如果要给出一个证据，为什么你们是新物种？

陆文勇：e袋洗我觉得是改变了以前的洗衣场景和习惯，比如以前你从来不会想到女生大姨妈的时候用e袋洗。这几天北京下雨下的特别大，我们难免湿鞋，湿了鞋可以洗鞋，也可以用e袋洗，包括我们当时在大学里面追女孩，可以叫e袋洗去追，可以去女生宿舍洗衣服。包括我们本身的服务人员是通过个人的信用体系。

李岷：所以你们e袋洗新物种的核心原因是构建了消费的场景化。

陆文勇：我觉得我们改变了千年的洗衣场景，而且服务的对象也改变了。

李岷：师北宸，你对他们两位的答案满意吗？

师北宸：我问一下陆总，我有一二十件，每次穿完之后全部交给e袋洗，我觉得挺省心的，作为一个男生，从来不洗衣服，也不会洗，也洗不好，对我这种偷懒的人来讲还挺省心的。我想问，像我这样的男生，不知道你们的用户比例多少，像我这样的人我就觉得特别需要。

陆文勇：你是家里有女生吗？

师北宸：有。

陆文勇：对于男士来说，现在最大的一个人们的追求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你不要为洗衣服操心，节省更多的时间去追求梦想。

李岷：你构筑的场景是不是帮他找另外一个女朋友？

陆文勇：我们只是给出更多的时间。

李岷：两位老总刚才已经从自己理解的角度谈了你们创新的核心点，这几年下来，二位企业应该也有两年到四年的时间。你们觉得在这个过程中间有没有创新碰壁的或者被证明行不通的地方，能给我们举个例子吗？

陈炜：我们在做标准化的过程当中，在工程实施我们有一个方法是工人管理，传统的行业是分包的方法，找包工头干。我认为做好品质必须要管好工人，我们当时做的方法，重新开始培养工人，我们跟四川一个技校合作，一个中专生过来，从零开始培养。我们希望自己培养自己带，自己来做，这条路事实证明是行不通的，你第一年要花大概6个月时间才能把一个学校的人培养成一个半熟练的工人，真正好的工人可能要三年以上。第二你培养起来了，他社会化了，他在社会里更容易找到。后来发现还是应该用社会化的力量，用众包的力量来做。

李岷：众包怎么能迅速的用你的模子或者标准化的部件呢？

陈炜：其实你所需要做的事情是对一个工人闭环的管理，以前我们做装修不管你的工人做得好还是坏，今天应该管理更颗粒化，这个水电工做得好还是不好，管理以后立刻打分评估，通过整个系统APP来完成。我们现在社会化招工，很有意思，第一批工人招来以后第一个问题会不会用微信，第二会不会发红包，他决定他未来能不能用微信支付的方法给大家发工资。

李岷：你们是腾讯投资了吗？

陈炜：还没有，或者我们可以叫别人来发，会不会用支付宝。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你对工人的管理，以前我们是跟工人连接不上的，今天我们用一个系统。

李岷：他是每做完一个动作都会在APP里确认吗？

陈炜：每天都要确认，每天去现场要做位置的签到，每天完了以后要照片上传。

李岷：有没有考虑过在施工现场装一个摄像头？

陈炜：做不到细节，摄像头充其量是满足心里的安慰，说有人在干活，活干得好不好是按具体要求来的。

李岷：陆总，你们在创新上摔过什么跟头吗？

陆文勇：其实我们有过类似的跟头，当时我们做这个事情的时候觉得要节省门店，节省的费用可以做非常好的服务。因为洗衣这个行业背后是加工业，只有前端那一个人是服务行业，那个人如果培训得很专业，非常有条理，而且效率很高，应该是能把服务做得很好。

当时我们想能不能做一个服务型的物流，不想开那么多店，当时我们实验过这个事情之后是失败了，发现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因为服务跟物流不一样，我们一直把洗衣这样的服务跟快递分成两种类型，服务有个特点是有情感的，两个人见面有情感的交流，有个性化，而商品就是一个包裹。我们当时测试的全职服务性的物流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根本没法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之后我们选择用众包的方式，在每个社区有众包的小e管家服务，他们就生活在这个社区，他跟这个社区的人的情感非常近，解决了情感和效率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才发现原来服务是可以用众包化去解决的，而且可以使得服务方非常自由的工作，打破了以前说必须服务一家公司从早上9点到晚上6点的过程。

我们有几点，第一个，我们去筛选住在附近的人，他对这个地方有感情，他熟悉，第二有非常专业化的培训，使得它是一个专业的人而不是非常零散的，说现在随便有个兼职的人员。第三个跟他的业绩长期绑定和考核，不像一个快递员一样今天送完30个件就挣多少，他会积累自己的用户，用户量积累一定程度，我们做的创新是让原来在中国几十万的实体的洗衣店变成几十万家网上的洗衣店，所以我们节省了很多房租。这种模式才能使得这个行业有非常大的颠覆和发展，因为他家里有地方，他有自己的劳动力，后端的加工用智能工厂就可以解决。

李岷：你们两位的商业模式都有一点点或者某一部分有众包和共享的成分在里面。

陈炜：我们可能谈不上专业，但我们有一支社会化的工人，他们是专业来做这件事。可能有点像滴滴出行，用一个APP把几十万、几百万的社会化的司机给专业化表现。

李岷：各行各业的滴滴都想发展共享经济，但是怎样把资源调动起来放在自己的平台上运营，你们觉得对平台来说挑战最大的是IT系统还是整个的运营能力，你们觉得最大的挑战是在哪，你们用了多长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陈炜：对我们来说最大的挑战是让你需求的稳定性和工人的匹配度是吻合的，如果工人在你公司里面不能拿到长期的稳定的活儿，他就会跑掉。他一定是有一个富余量的，大概在你峰值的多少是给你员工来完成的，超过的部分给社会化来完成的。第二个是如何把工人的工作面和交接面给设计清楚，更复杂一点，是一个流水线的工作。

李岷：现在有多少工人？

陈炜：全国现在有三千多个工人在我们系统里。

陆文勇：我补充一下，我觉得各行各业包括uber、滴滴的发展之后，都想做uber，但有几个先决条件，第一个，是否有供给，第二个是本身这个服务是否能够标准化，打车是一个非常标准化的行为，而且司机的供给也很简单，都是考试过、培训过的。第三个，它是否是一个需要平台的交易，比如找一个保姆，这个保姆跟你认识，就不需要平台了，一定是基于平台的撮合。我们也在思考，我们的服务要做得非常专业化，但我们整个的供给可能是众包化的。第四个，我们必须有很好的适合平台撮合交易的供应链，有这样的供应链才能保证整个服务的顺畅和各自利益的保证。

李岷：你们觉得共享经济，因为有人对共享经济概念提出质疑，你们觉得共享经济是行得通的还是行不通的？

陈炜：我觉得是分行业的，现在我们是用互联网的方法改造这个传统的行业。这种变革，以前只是简单的信息，现在到了交易，在我们这个行业来说，交付是比流量重要的，你交付的质量、口碑和持续的服务是比你短暂的获取流量更为重要，但也是更难以打造的能力。在我们这边不存在共享经济，存在的是如何能够把社会化的这群工人更好的管理，你的订单你的模式都在你内部来消化。

陆文勇：我觉得我是非常看好的，未来大部分服务都会共享化，不会说是专业化的东西，现在看我们最近几年的生活改变都是这样，所有以前独有或者需要专业化做的事情，现在都是被分散的提供服务了。我比较喜欢看历史，几千年的历史发展唯一没有变的一件事情是，每一个社会的演进进步都导致每一个社会的个体更加自由、平等，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的模式、这样一种共享经济的方式，使得每一个人可以享受到同样的生活，同样有权力享受生活，只是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

李岷：除了洗衣之外，还有哪个领域很也最可能共享给？

陆文勇：这相当于投资人问的问题，我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关心洗衣，我们最近还是非常专注在看洗衣这件事情。个体的服务未来还有很大空间，洗衣是整个技能当中最简单的一块，未来会有更多更复杂的技能会得到共享服务，因为我们对这块我觉得是比较看好的。

陈炜：我觉得家庭维修也有可能，它是一个挺高频的。

李岷：在美国有过这样的平台，后来是不是倒掉了，还是两个华裔创建的。

陆文勇：美国跟中国的O2O相差还是非常大的。中国劳动力富余，地域又非常密集，所以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像美国跨度那么大，我觉得是没法做O2O的。很多的事情，比如像e袋洗，在全世界范围之内我们是真正的首创，像uber、滴滴我们可以去看它是一个演进，e袋洗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模式，而且所有的国家都在学习。我觉得我们还是新物种背景下中国诞生的新物种。

李岷：北宸，对共享经济这事你的看法是？

师北宸：刚才两位探讨了很多共享经济，我特别好奇的一点，我觉得我算是做服务行业里服务性特别重，需要跟客户的沟通是非常细的。像二位做的事情，偏蓝领的市场，比如装修工人，他的标准化程度还满标准的，我能很容易定义出他的工作是做什么，包括洗衣服，大家对它标准化的概念和定义也非常好理解，包括打车，把我从五道口送到四季酒店，安全送过来就ok了。我挺好奇，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想过，类似这种特别重的服务行业，有没有标准化的可能，或者说在你们标准化这种偏服务性的环节的时候，你们碰到的最大的问题或者障碍是什么，就像刚才陆总说的，你有一部分的人他上门取货的时候需要跟顾客沟通，这个其实没有那么好标准化，不知道你们做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困难或者是怎么解决的？

陈炜：我们这个行业里有一点跟你这个特别相似，设计师，是很重的知识型的有经验积累的，很重的服务都要做标准化。我们现在做标准化，依赖于设计师的个性发展一定是要设计师的，你的这种知识型的，你说律师做一个众包的标准化的服务，我觉得那个不太可能，那是很low的。

陆文勇：我觉得服务型行业特别是智力型行业，有一部分可以做标准化，有一部分做不了，比如说整个营销的工具，我们咨询的这些工具是可以做标准化的，因为这个可以输出给更多的受众，可以产生非常大的效应。但在此基础上去做的更深度的提升，如果我希望一个公司发展更好，这个事情肯定是需要智力投入的，这也是唯一一个，比如我们之后说很多行业都会智能化，包括机器人，我觉得像咨询行业这种服务型行业是很难被代替的，因为这需要人的想法。这也是自己本身安身立命的一个根本。

我们刚说有没有遇到标准化的问题，相对来说还是一个在后端比较标准化的产品，因为我们衣服洗得好不好很容易看出来，而且后端的加工都有工序，唯一做不到标准化的是在前端跟用户去沟通需求，这个是没法做到标准化的，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我们上门沟通的时候，小e管家会问你有洗的衣服，你们家鞋要不要洗一下，你们家窗帘是不是半年没洗，如果半年没洗那买空气净化器有什么用，你们家地板需不需要买地板清洗剂，所有这种小型的个性化的商品是很难通过大规模的市场广告去进行，唯一的方法是你上门的时候跟用户直接沟通，这也是我们觉得未来商业当中一个非常核心的竞争力，就是人的信任的竞争力。相信未来所有的流量最大的并不是像BAT这样的平台流量，而是来自于个人，每一个个人会成为非常强大的流量入口。

李岷：想问个问题，你们现在的估值多少？

陈炜：去年有完公开数据，做完B轮，12亿人民币。

陆文勇：我们是5亿美金。

陈炜：更重要的是看成长性，我们所处的行业是基础装修部分，家装部分一年是1.5万亿的市场容量，但是最大的装修公司能做20年，一年才做20多亿。他其实未来的空间有可能规模过百亿甚至到一千亿的公司，这个市场的集中度在变化。标准化的商业模式使得一个不太集中的行业变得有可能集中，变得有可能形成一个更大的品牌，这个可能是想象的空间。

李岷：陆总，你觉得现在你们的商业模式真正在于洗衣服本身，还是说大家经常问羊毛出在什么身上，你们的商业收入也好、模式也好，可能是来自于其他的？

陆文勇：我觉得我们的收入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我们会挤出羊奶做成糕点。第一个出在羊身上是因为本身我们这个模式刚开始就挣钱，因为本身洗衣就有毛利，洗衣的毛利高达35%左右，奢侈品的毛利高达60%左右，非常大毛利的市场。

而且在这个领域当中，我们做整个行业的消费升级，而这个消费升级第一个是不可逆的，第二个，我们去纵观各个行业的历史，会发现基本上第一名会占据整个全国的市场，这个在生活服务行业特别是非常纵深的行业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同时我们做的整体的服务是有可能真正的去大幅度改变用户的体验和大幅度降低成本，这样一个情况之下，我们是完全把以前的行业代替掉，而不是去做相应的优化。

我们在这个领域，如果说在两三年之内就可以做到一百亿的市场，就占10%的市占率，这样的市占率在中国就可能会诞生非常大的家政服务的公司，可能是价值一百亿的家政公司。我不想用以前做店的模式去做，因为那个体验不会大幅度改变社会资源的匹配，我觉得我们的价值在这，首先羊毛出在羊身上就会挣钱，第二，未来最大的想象，因为我们跟人有一个非常固定频率而且是到家里的深刻的感情服务，有一定的频次，而且是家庭洗涤专家的时候，他会把关于干净的事情都交给你，基于人的信任的改变，接下来基于流量、基于商业本身。

我们到每一个分公司会做小e访谈，去问他们你生活最大的改变是什么，他说最大的改变是我在我们社区以前根本没人知道我，现在我到了门口，保安就知道，你又来了，进了社区之后，他跑步的时候，一个晚上打招呼就没有停，有一百多个人跟他打招呼，因为他非常熟悉这个社区，而且产生了非常多的用户连接，这个社区里可能有他500个用户，这500个用户的连接是非常强的入口。

李岷：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最近有裁员吗？

陈炜：没有。

陆文勇：我们最近有优化，我们现有的人员会组建一个合资公司，每个分公司会让员工跟核心团队入股，他们去成立一家公司去经营，这样是非常有效的真正把利益直接分配给劳动者的方式。这种方式我们自己就会变得比较轻，人数就会变得更少。

李岷：新物种在变化中间难免遇到各种困难挑战，通过不断的调整，让我们更能适应这个进化。

师北宸：我觉得二位的模式挺有趣的，基本上都是属于在每一个自己细分领域做得特别出色典型的。我们可以看，从前几年O2O到最近几年的O2O，会发现是从最简单的模块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就像e袋洗，你们现在是帮别人洗衣，可能以后是帮别人干净的事情都被你们包了，可能陈总现在的爱空间只是帮人做家装，可能以后家里很多的事都可以帮我。整个传统行业在向互联网进化或者演化，整个过程是从简单到复杂逐渐模块化的阶段，这是我最强烈的一个感受。

李岷：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