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出国“碰瓷”？请别先入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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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国际问题资深编辑三剑客

新闻背景

近日有中国网友发布微博称，今年8月，一名中国老人在日本碰瓷讹人10万日元。当地居委会机构还发了“通告”，提醒大家当心“碰瓷”讹诈。凤凰卫视记者援引京都当地官员的话，称“日本京都的‘碰瓷’是真的”。但随后事情出现大反转，当事老人所报团的旅行团领队刘女士否认了老人在日本“碰瓷”一事。京都祇园町南侧地区协议会就此事致歉，并将处理相关人士。

赵海建：这件事本来发生在8月份，但在国庆期间突然火了起来。一方面，老人“碰瓷”的新闻在中国极易成为新闻热点；另一方面，事情又发生在日本，而国人去日本旅游本身也是今年国庆期间的新闻热点。所以，当两个极能触动大众神经的要素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这件事情想不火都不行。

温俊华：这件事持续火了几天，关键是它后来出现了戏剧性的反转。事情一出，各种“丢人”的谴责随之而来，还有人上纲上线地说“出国丢中国人的脸”。我注意到原始新闻报道里采访了日本两名发布通告的社区负责人，把事情说得有板有眼，还牵出了中国人在该地区旅游的不文明事件，给人感觉事情就很确实了：中国人碰瓷，中国人不文明。

李明波：其实，真相到底如何，这似乎并非键盘侠们关心的事情。

　　“老太太”被贴上标签

温俊华：事后证明“中国老人日本碰瓷”是假新闻。消息的源头，也就是首先报道的新闻媒体负有比较大的责任，没有核实事实，只取了事件双方中单方面的说法，没有游客的声音，甚至采访的也不是当事司机。

李明波：其实老太太这个群体在中国完全是弱势，经常被人贴上各种标签。实际上她们才是真的弱者，她们不会影响舆论，不懂得使用智能手机，以至于被人贴满了各种标签，自己还浑然不知。像“京都碰瓷案”的老太太，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社交媒体上成了全国名人。

赵海建：对，在对待类似的事情上，人们的判断往往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成分在里面。在遇到老太太“碰瓷”之类的新闻时，包括这位记者在内的许多国人总是倾向于站在老太太们的对立面，不是有所谓“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的说法吗？

温俊华：也不单只是京都这起事件。当年在中国轰动一时的南京彭宇案，其实经过警方和法院核实推理，彭宇确实撞了老人，而他本人也已承认。但2007年事发至今，过了那么多年，大众的印象依然是老人冤枉了彭宇。这也是媒体单方面舆论导向的失职，虽然法院后来有公布相关案情和文件，但已经没人相信了，形成定式了，说起老人就是“碰瓷”，搞得大家都不敢去扶。可能也与现代社会生活高度紧张有关系，人人高度自我保护，人与人之间信任渐渐缺失。

　　舆情常反转别急着表态

李明波：在社交媒体时代，舆论热点出现180度的大反转其实是常有的事，因为新媒体技术的快速发展让信息传播变快的同时，信息的准确度也被打了大折扣，因为大家发布信息往往都是求快，而不是求准。

赵海建：当然，一些不负责的网络大V和媒体对事态的发展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某些媒体人与一些受众同样浮躁，以为负能量最能吸引眼球，结果给民众带来许多误判。你说这位记者对该事件进行了采访，但她只采访了居委会和警方，而对当事双方都没有进行接触，她判断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大真的很难说。

温俊华：不过，类似事件也有自身的特殊性，判断碰瓷与否存在取证的困难。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没有拿出骨裂的检查报告，或者没有那位日本女司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老太太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因此，类似的事件一开始往往有极大的争议空间，很难一下子确定到底有没有碰瓷。

赵海建：所以，在看到类似新闻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要等一等，不要急于作出判断，也许真相会在你发表言论不久浮出水面。毕竟，我们已经见到不少反转案例。就像这位老人，一家5口为了5300元花费三四万元跑日本去“碰瓷”，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嘛。

　　老人倒地应该果断扶

李明波：其实我想说的是，很多国人因为此类老太太“碰瓷”传闻而吓得不敢扶老人，这种做法是非常不合适的。近年来类似老人“碰瓷”的案例，其实最后都出现了反转。可能真的有个别人确实是想“碰瓷”，但我相信大部分老人都不会这么坏。

赵海建：如果真碰到这么坏的人故意“碰瓷”，你去扶了他怎么办？

李明波：这可以参考美国的实践经验。在美国其实偶尔也有“碰瓷”现象，像纽约，在外国游客较多的地区，一些西裔、非裔等非法移民随身携带易碎或本来就坏了的东西，如瓷器、玉器或眼镜等，故意找机会撞或擦一下，借机把东西丢在地上，然后把责任赖在对方身上要求高价赔偿。但是美国人不会因此而害怕，因为有法律保护见义勇为者。

温俊华：对，这部名为“好撒玛利亚人法”是关于见义勇为的法律规范的通称。它是指在紧急状态下，施救者因无偿的救助行为给被救助人造成民事损害时，免除其法律责任。这部法律可以免除见义勇为者的后顾之忧，鼓励旁观者对处于危险境地的人予以帮助。